“胖丫，胖丫，回家吃飯了。”

北山坡上的程小東背著背簍，低著l頭撿幹牛糞，聽到村子裏的這個聲音，加快了手上的動作，三下五除二，直接收好牛糞，抓緊背簍的繩子，一猛勁的沖下山，跑進村子裏。

這個村子叫致富村，切莫被名字所迷惑，致富只是一種期望，別的地方人都叫這裏“要飯村。”

要飯村的外號也不是憑空而來，十年洪澇九年旱，地處偏僻山區，不通電，不通路，就算是來救濟的車輛，也得停在十裏外，徒步走進來，致富村的發展狀況，成了幹部最頭疼的難題，年年評比年年墊底，年年救濟年年窮，這因為這種村子影響政績，幹部換了一批又一批。

村莊炊煙裊裊，不知誰家的飯菜飄香，程小東知道肯定不是自己家，加快了腳下的步子，三步並兩步的跑回去。

“媽，我回來了！”

前腳剛踏進院子，還沒放下背簍，程小東就急匆匆的喊著，看到那熟悉的身影探出窗戶，他也就安心下來。

“東兒，慢點，別跑摔了，看看你這滿頭大汗的，累壞了吧。”

說話的是程小東的媽媽張文鳳，三十五歲的年紀，臉上都是日頭留下來的曬斑，黝黑的皮膚，卻有雙溫柔的眼睛。

“媽，我不累，今天我可是又撿了滿滿一背簍，隔壁的大妮都沒追上我，看她的小短腿，怎麽能跑過我。”

程小東說話間，把頭紮進掉了漆的水盆中，胡亂撲騰兩下，就隨手擦了擦，接著走到水缸前，拿著水瓢，舀上一瓢涼水咕嘟咕嘟幾口下肚，還打了個嗝，逗的張文鳳連連發笑。

看著竈臺上的碎米粥，程小東舔了舔嘴唇，走到後院把一個黑黢黢的方桌抱出來，放在屋子中間，桌子是什麽木質，看不出來了，只知道很輕，擺上三張小板凳，踩著其中一個夠著碗櫥拿個碗筷。

張文鳳把鍋裏的菜葉湯端過來，轉身走到鹹菜缸前用手在裏面摸了摸，拿出一小塊鹹菜疙瘩，切了七八片的樣子，把剩下的又放了回去。

“東啊，餓了就先吃，別等你爸了。”張文鳳看著程小東眼巴巴的看著碎米粥，抿嘴笑了笑，摸著他的頭溫柔的說著。

程小東卻沒有動筷子，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。

聽到外面草棚有聲音，程小東起身沖到門口張望，是爸爸程前回來了，掛好鋤頭，正在牲口棚給牛添草料。

“爸，我都添過了，洗洗手吃飯吧。”

程小東端著水盆，走到石磨旁，拿著毛巾在旁邊等著程前洗臉。

“小崽子，你怎麽每天都這麽準時回來？”一邊擦著臉，程前一邊跟程小東逗趣。

程小東想著那一嗓子回家吃飯，咧了咧嘴，吐著舌頭，什麽也沒說。

“呦呵，看看我們家的小鬼靈精，跟你老爹我還藏心眼，讓我看看，你藏了幾個！”

說著程前就把程小東架了起來，用臉在他的胸口磨蹭，逗的程小東連連發笑，眼淚都快笑出來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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